爸爸癸卯年(兔年)天上父亲节快乐


诗/金新新



爸爸属兔，

1927年生人，

假如还活着，

今年应该是第8个本命年，

但世纪瘟疫，

爸爸在京城当医生的我这个女儿的身边，

也没有留住他宝贵的生命，

在我的跟前，

在妈妈和我女儿小雪的注目陪伴下，

爸爸安详地撒手人寰，

2022年12月23日下午2:30于北京中国水利水电科学院家中，

享年96虚岁。



知道爸爸终将离我远去，

但没有想到是这种方式，

我昨晚从北京回家乡出诊，
今天大清早不到五点从下榻的酒店东阳大厦开车来陵园，

32分钟车程，

沿着我第一次骑自行车，

从东阳中学到横店家中的路，

1979年3月，

回家看刚出生的侄女钢英，

扑面而来的，

是故乡盛夏清晨凉爽的风，

心里想的，

是13岁前那一年夏天，

爸爸陪送我俩一起到东阳中学我上高中报到。

从横店坐长途客车，

您把行李装上车，

妈妈在车下哭，

我在车里哭，

车动了，

您给我背诵三部分话。



第一部分家中古训。

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

被人踩宁可被人嫉。



这是强人哲学，

奶奶这样教育我，

您也始终在培养我第一名情结。



我很自豪地告诉您，

爸爸，

我不负您的家族的期待，

我还真做到了，

我做到了好多第一名，

包括今天父亲节，

我四点多起，

赶到您的墓前，

为您写父亲节的长长的诗行，

在用汉语的世界里，

我觉得今天早晨全人类都应该是绝无仅有的。

凡事第一名，

您启蒙我的情结。



金家还有祖训，

不举债，

不诉讼。

这保证了子孙们都有个安静的日子，

一觉天亮。

这个举债，

被我理解成购房贷款都是不应该，

所以我从来不会身体力行去投机，

更何况经商抵押诸如此类。




不诉讼。

做个清白的人，

也不让人误解为不清白。

凡事清高云淡，

不跟奸诈和贪我利益的人狐朋狗友，

明辨是非，

尽管我实在爱说。



第二部分劝我读书。

您说，

万般皆下品 惟有读书高。

书中自有颜如玉，

书中自有黄金屋。

它来自《劝学诗》，

富家不用买良田，

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

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

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

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欲遂平生志，

六经勤向窗前读。




爸爸，

您自己抗日战争快结束时，

考上宁波中学，

从小的四书五经读书，

让您一生正直正义儒雅绅士，

穷则独善其身 达则兼济天下，

您跟我说，

心中装儒家思想为人处事，

行动奉道家哲学待人接物，

所以生于北伐，

长于抗战，

受教育于烽火年代，

历经政治风雨的血腥和生活的磨难，

爷爷意外，

姑姑早夭，

不为五斗米折腰，

最终迎来平反昭雪扬眉吐气。

爸爸的风骨天地可鉴，

仁者寿，

您是奶奶的大孝子，

您是妈妈的好丈夫，

您是叔叔的长兄为父，

您是我们兄妹仨的好父亲，

您是身处任何环境下首屈一指的仁人君子，

周围的一道光，

人间的万善之源头。



1957年爸爸被错划右派前，哥哥三岁，爸爸是教师，妈妈是医生



第三部分告诫我。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出自于《孟子·告子》下第十五则《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您是整段背下来，

尽管第三段让我懵里懵懂，

但有节奏的背诵，

我停止了哭泣，

凝神静听。

过了后岑山到南无岭山脚下，

我已经不抽泣了。



爸爸啊，

光阴荏苒，

我在您“不为良相变为名医”的指引下，

行医38年整。

来去匆匆，

您39岁生下的我，

在妈妈怀孕我两个多月的时候，

您摈弃多子多福的幻想，

自行步行到我马上就要回去上班的东阳医院，

做了绝育手术，

做完手术走不动了，

您花四角五分做了公交大客车回村里，

歇了两天，

又下地了。



爸爸，

到这几天后的6月23日，

您离开我们已经半年了，

姐姐的无微不至让妈妈从失去您的万劫不复中苟延残存下来，

她要来看看您的墓，

以后陪伴跟随您长眠的我现在坐着的您的墓前，

难得哥哥一片孝心，

要接妈妈回归故里。



爸爸，

您九泉有知，

保佑妈妈少遭残年之罪善终，

我一定竭尽全力，

照顾好哥哥姐姐。



爸爸，

您再受我三拜，

替您的贤婿云钟，

保佑他继续努力门庭生辉荣耀乡里，

我们夫妇恩爱儿女孝顺，

爸爸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