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锣赋”

 

——闽之龙岩河中有巨石，形似锣鼓。月圆则响，月缺则默，闲以赋之。

 

地即以“龙”名乎，河复以“鼓”称。何石之颖崛兮，毕萃此之佳城！东迎播鲜之海日兮，西列来爽之翠屏。湖纷荇带之披拂兮，树交柔柯之丰荣。花繁《桃夭》之丹葩兮，鸟嘤《关雎》之友声。信文风之浩荡兮，宜徕良朋以携登。

举壶觞以邀月兮，留诗篇而唱咏。啜清露之悬珠兮，羡桢干之蝉鸣。舞长剑之陆离兮，逐绕席之青蝇。愿君子之永寿兮，等巨石而无穷。（骚体）

嗟尔二石，一效锣而一效鼓。不能沥孙氏之齿，不能坏明皇之槌。1.荦荦独独，似长沮、滐溺之在野。2.局局促促，如巨鲸、苍龙之阻沙。鸟雀盘旋，遗矢于峥嵘之顶。鱼虾潆洄，吹浪于不动之根。娲皇臂酸，离天尚有三万八百里；初平嗓痛，踞地已经十亿九千年。3.既无幽幽之玉质，更乏耀耀之毫光。信世间之弃物，浮匏岂若；等红尘之老朽，散樗成空。（散赋）

客闻之，怫然而作，问曰：“然此石竟不可用乎？”答曰：“可！君不见三五初辉，江河暴涨。波斧斫岸，浪箭激张。骄枭遁迹，狂猿隐藏。弦乐谁作，渔歌绝响。惟此二石，鼓钟奏黄。堂堂泻泻，沓沓邟邟。如兵八百，往伐纣王。如孔弟子，将演王章。如折樽俎，话雨激昂。如辩禅机，棒风铿锵。勇者闻之色动，懦者听而气扬。贪者对之股栗，顽者遇而魂伤。是孔圣之遗珍兮，赓教化于先王。今其时矣，吾与汝协往！”

客谢不能，余踏歌而别之。歌曰：“是石之坚贞兮，举世而莫宝。能得吾一人兮，慰风雨之侵劳。引明月而起舞兮，对孤影以成三。等太古之牺席兮，与君二人而同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