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娘
文／马志高

瘦竹一样的身体给了这面坡地顽强
不语阳光之烈
不言风霜凌厉
瘦竹一样的身体荆棘丛中徐徐绵延

不听时慢时急的雨水
不闻紧凑的雷鸣电闪
生了一口洁白的贝齿
许是伶俐的语言很魅力
被无迹可寻的嫉妒者下了一道休止符

将花开一样的声音终止于童年
神知道了，神伸出双掌
捂住她薄薄的耳朵
善良的神啊，善解人世

如果让一个已经失去了语言的人双耳聪慧
而让红尘的污言秽语灌进耳膜
那一定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靠一双慧眼去辨析红尘的善言恶语
明眸所及处事物柔和
将四个儿女放在掌心上养大
将四个儿女们的孩子一个个抱大

在无言的世界里
硬怆怆的风常常破屋而进
又被哑娘硬生生地撵出窗外

壬寅年腊月初七
这天的风较于往年硬而多冷
破窗而入的白霜盖住了哑娘的头发
哑娘举起了细细的胳膊

这一次不是赶着硬风出去
她朝岁月做了个深情地告别仪式
垂下头颅闭着眼睛

将生命定格在这个暮冬
定格在九十岁
这一夜，雪花开始飘了
夹着雨水
雨水冰冷地浇在坡地上
哑娘的村庄，披着层霜


2023.1.2




依稀星辉隐山岚

——悼念一位镇党委书记


有些不幸暗夜里发生
有些泪
枕头捂住了哽咽
英年早逝的人啊

你应该听到
风烛残年者的凝噎
你应该看到
年轻的妻，她的心里
被一根穿着长线的针埋进

泪眼婆娑
从此的时光
与俩个稚嫩懵懂的少年
相依为命
他们站在你的灵前

茫然无措与孤寒
你曾经工作的地方
乡民们睁着双眼仰着头
他们问
苍天啊

为什么不能佑护英杰
给他天寿
让他带着一方人的向往
阳光大道上前行
夕阳落下，暮夜至
闪烁的星辉隐于山岚

我也只能双手合十
为你不再回头的背影
送去默念，送去默哀


2022.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