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时分，倒春寒的风和雨又操起了锋利的刀
穿化肥袋内衬薄膜袋改制的雨衣，照常在田里劳作
响天雷投放在身边炸开，震的浑身发麻、牙齿出血、耳鸣
但这打不动母亲，她边插秧边对我们说：“要是不好好读书，就得活这样的命！”
回到村子里就可能会听到议论，隔壁村有水牛被雷劈了

农忙时节，夏日如火，当所有的白都坠入稻田里
马灯是不能轻易地用的，母亲会从眼睛或月亮里抠出些光，继续干
蚊子和稻飞虱成群的围攻，蛾虫响亮地撞击脸庞
我们不时地扇自己的耳光，只在心里嘀咕：“这该死的生活!”
母亲这时常会叹气说：“像你们叔叔考上大学，就不用这么可怜了!”

母亲出生于重男轻女观念严重的家庭，未上过一天学
嫁给了同样贫苦的门当户对的，只读了几年小学的父亲
从我记事起，对母亲的印象是：好看、任劳任怨、会过日子、人缘好
对于文化知识的崇拜，她完完全全地站在父亲的一边
我们把家底读的更薄了，母亲仍咬紧牙说：“只要你们想读书，我们砸锅卖铁也供”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包括她们自己，都是她教警我们的“反面”教材
直到我们离开农村之后，母亲才把我们当成小孩子
节假我们携妻带儿探乡，母亲总会含泪唠叨“你们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啊！”
如今，母亲已是古稀之年，岁月的风雨一笔不落地刻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