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致劳人

碧巉
 
你髫年留下的记忆，
春天并不百花妍美；
你遘罹饥馑与困穷，
尝尽了人间的苦味。
北国的烈风劲吹着，
弥天尘沙隐没了你；　
你在无望的熬苦中，
干涸了慰情的眼泪。

你没受良好的教育，
但深知生活的艰虞；
你过早地操持生计，
套上卸不去的轭羁。
你阴湿低矮的茅屋，
总有厄运栖迟其里；
你那一颗悲苦的心，
早窒息于霜霾雪雨。

理想的未来的花朵，
没过几时便归凋萎；
你很早就娶妻生子，
结束了生命的花期。
像艾蒿丛生于瘠土，
从来感受不到体恤；
你谛视冷漠的世态，
无声吞咽蔑弃鄙夷。

你脸上深刻的皱纹，
是苦难体验的印记；
你眼里忧郁的神情，
是艰辛历程的凝聚。
你裸露黧黑的脊背，
滴落无穷竭的汗水；
你原始古拙的劳作，
凝成这世界的富贵。
 
在朔雪纷扬的旷野，
你期盼春天的消息；
你埋藏的热忱呼唤
由梦想催生的现实。
但沍结的江水有待
回春的暖流的冲激；
那不息的力量终将
把表层的坚冰消释。

1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