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火车上作诗
大约五六首，甚至更多
有的只有一两句
有的约莫半截
也有长篇，但不算好诗

火车的诗情
有两种
一种在窗外
一种在窗里

窗外
是红的，黄的，白的墙
绿的，黑的，木的，翠的树
还有庄稼，麦田，谷子，牛羊
这些，自然是唯美诗的最佳角色

近几次，我发现
窗里，也同样风趣
不同的样貌，不同的口音
化作奔往直前的动车上
一部部浓缩的文明史，或是小说
男人，女人，婴儿，老妪
打牌的，吃面的
偶然，发生两件轶事
不同的嘴中传出不同的声音
分析，争吵，诉说
黝黑脸上的沟壑
银丝之下澄亮的眼睛
甚至老式军装上的一角
都仿佛能揭开每部文明史的概览
他们从何处来？
又要往何处去？
始发来？终点去？
还是半途的哪个村庄和城镇
我短暂的好奇...

拥有不同喜怒哀乐的个体
这次，终于被一张票据
锁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
在共存的时空里
同等地呼吸着一片宁静和污浊

我时常自嘲，怀才不遇
又在此时暗自窃喜
不至于太过困窘

浮华众生，我夹在人群中
当着普通的一个
像这辆动车，
有人在我之前下车
也有人
在我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