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啊，老路

1
不止十八弯
从山脚
延伸到山顶
再延伸到云雾

最后
再延伸到山外

从童年
延伸到少年
再延伸到暮年

最后
再延伸到乡愁

路上
满是求学的艰辛
用脚步丈量父母期许

也曾对老路许诺
用知识喂养贫瘠的乡村


青石，杂草，灌木
恐惧，寂寞，孤独
年复一年陪伴着
早走晚回

不
全是夜路

终于
沿着老路
走出了乡村
走进了都市

站在山顶
站在云空
无数次回头
扰乱了心思 

只有用双脚
一步一步走过老路
才知生我养我的乡村
情有多深
恩有多大
念有多长

有时候
路边的树上
挂满了童趣

爬上树梢
爬上云端
摘几个野果
算是给爹娘的敬意

时光，岁月，人生
在梦境的老路上
时而清晰
时而模糊
但从来不敢忘记

记忆最深的
老路上
有雨，有雪，有霜
一不小心
就会摔跟斗

不得不
摔倒了
又爬起来
还得继续行走

我读不懂
路滑摔倒的丰富内涵

只能用颤抖的手
书写回忆录
给自己
给子孙
一个历史性的交代

至于乡村脱贫后
老路被取代
被时代冷落
那是后面延续的故事

懂取舍
知进退

用云雾遮盖
用杂草遮挡
用孤寂陪伴

但无论怎么样
吾辈不会忘记
老路上铺着的
岁月沧桑

2
老路上的雷鸣闪电
突然把梦里的我惊醒

我赶紧停下脚步

天
仍然还没亮

父亲
在家门口
点燃的火把
还没有熄灭

夜风一遍又一遍
不停地使劲吹
山脚下的田地里
还有许多劳作的故人

路边乱坟岗的鬼火
在阴阳两界
忽明忽暗
吓得我
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卯足了劲
拼命往前爬
从来不敢后退一步

父亲说
书中自有黄金屋
是始终笃信
切不敢遗忘

一次次往前跑
跑出了冷汗
挤出了盐啧

老路一次次延伸
又一次次中断
又一次次连接

走在老路上的我
是我
又不是我

似我
又不似我

老路延伸进了我的记忆
记忆里
有一条蛇一样的老路
紧紧地缠着我
不放
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