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干之恋

我把
一颗沟壑纵横的葡萄干
放在手心里
它是那么小
它委屈地收紧身体
缩成一团
我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重量
它轻若一柄蒲公英的冠毛
我轻轻捏一下
它软软地起伏
一次又一次
它承受外力挤压
又缓缓自由伸展
多么像妈妈

我把那颗葡萄干放在耳边
倾听
它低低述说
前尘往事
裹挟着掠过耳畔的风声
一起涌来
自从立下做一颗葡萄干的鸿愿
它就坦然地接受了
一切风磨雨砺
酷暑里曝晒
暴雨中挣扎
狂风呼啸着想卷走它
连同它的所有愿望
它紧紧抱着葡萄藤的枝枝叉叉
守着自己前世今生
唯一的愿望
成为一颗葡萄干
多么像妈妈

我把它放在鼻子前面
还没有打算闻一闻它的气息
淡淡的  甜甜的
香味便阵阵袭来
像茉莉
像百合
像萍果酱
像……
那香味带来土鲁番的风
带着清徐田庄的雨
带着采摘者手中的温情
带着烘干机的体香……
多么像妈妈


把一颗葡萄干捧在手里
我似乎看到她成长与老去的模样
她经历蜕变
像一个母亲
由孩提到满头银丝
她将自己的一切奉上
生命
连同气息
当我们眷恋一种味道
别忘了
生命中那一颗
沟壑纵横的葡萄干里
有一缕芬芳
与母爱相似


愿天下的母亲快乐安康，包括我和我的母亲

                                 雯
                          2023.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