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老屋

我每次愣神，就想起父亲的老屋
想起白蚁从白杨树下的蚁穴钻出
房檐上闪着昨夜的霜晨
灰色瓦缝亮出一株开花的蒲公英

母亲从羊圈出来，端着盆
里面了乳白色的鲜羊奶
山羊咩咩地叫着，它在这个圈中
活了五六载，现在不知在何方

远处有父亲下地归来粗犷的歌声
随着风箱声，灶内玉米秸在燃烧
大铁锅水在冒泡，热汽上腾
房顶烟囱炊烟飘着，像摇晃的手臂
此刻正是一家人晨早忙碌的时光

门外送外卖在敲门，我愣了一下
记忆中一切晃了一下
随着我接过外卖，厨房的风匣声
父亲的歌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2、话语，青鸟在天空飞翔

你每天站着、坐着说话，不曾想过
那些话语，虽然没有翅膀
却在空中飞，像报信的青鸟
寻找着港澳，寻找着家园

你的朋友，你的同事
你的家人，你的亲人
他们的耳朵，是青鸟的港湾，
是话语的鸟巢、是收信的邮箱

话语离开你的嘴唇，飞翔呀
语言象张开翅膀的燕子
象离开巢穴的雏鹰
展翅云霄，它飞翔，飞翔

我内疚，我的语言表达不够完美
我想过我话语的鸟儿，在天空绯徊
都飞到哪里，都到家了吗
如果没有坻达，那该多么遗憾呀

3、闯关东，成为关东人的父亲

父亲1922年，出现在沈阳火车站
他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当上城门守卫
作为河北景县闯关东的农民
他从此成为辽河、松花跳动的浪花

关东大地，张作霖正拉杆子闯天下
南方，姚雪垠被抓成为绿林的师爷
父亲宁给地主当长工，铁路当搬运
也不听人劝上山当胡子去抢家劫舍

不愿当胡子的父亲，成了铁路工人
在日伪时期，他在哈尔山铁路上班
每天听狼狗叫上班，最恨是日本人
光复，他是迎接苏联红军的中国工人

1985年，他去世了，倒在松辽大地上
在关东六十载去过哪里，挡案没记载
他十八岁出山海关，过着北方的日子
他躺在黑色土地上，做着关东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