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奔跑”荣荣诗歌研讨会日前在宁波余姚举行。这个由宁波市文联主办,宁波市文艺评论家协会承办的研讨会,几乎汇集了全国各大诗歌刊物的“掌门人”以及著名诗人和评论家。荣荣,作为国内最有实力的女诗人之一,个人的专场研讨会却是首次。
诚如研讨会主持人、宁波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南志刚所说:“荣荣近两年出了两本诗集,一是《一个人的奔跑》,一是《她还在人间走着》……我感觉荣荣的诗歌创作,就像是在奔跑,这个奔跑具有象征意义,她一个人的奔跑,是与时代,与同时代众多的写诗者一起奔跑......”
研讨会的举行,对荣荣而言,是到了稍微停歇脚步,回望来路,然后再次出发的时候了。
荣荣,女,本名褚佩荣,生于1964年2月,出版过多部诗集及散文随笔集,参加过《诗刊》社第十届青春诗会,曾获《诗刊》《诗歌月刊》《人民文学》《北京文学》等刊物年度诗歌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优秀作家贡献奖,首届徐志摩青年诗人奖,第二届中国女性文学奖,刘章诗歌奖,十月文学奖,全国第四届鲁迅文学奖等。
作为《诗刊》主编,李少君感慨研讨会的强大阵容。他说,也许只有荣荣才有这样的感召力,能够把大家在这个最忙碌的春天,召集到了一起,这也可见荣荣的为人。
“经过三年疫情,也许许多人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了,只剩下情感。”李少君对当下作出这样的判断。他说,中国传统文学里面有一个特点,就是它把自然拟人化,继而情感化。所以,我们中国人的天地是有情的天地,我们的世界是有情的世界。天地的情感化是中国诗歌一个很有意思的特点,而荣荣在她的诗作中恰好体现了这一点。
《诗刊》主编李少君
“荣荣的诗歌,其情感的深度、厚度、浓度,都达到了相当程度,可以说她的诗歌是一部情感史,是她的情感历程,心路历程,也是一部精神史。”
李少君认为,荣荣诗歌中的情感,很多是比较直接的,但有些也是欲言又止,充满故事性,也有相对比较隐秘的情感甚至心灵的秘密。
《作家》杂志主编宗仁发则认为,荣荣的这本诗集里面,对自己内心世界的揭示和呈现,“在我所看到的诗人里面,应该说是达到最深的程度,一些诗读起来也是冷峻的,或者说有一点点让人绝望的。”
《作家》杂志主编宗仁发
他认为,荣荣这种对自我的揭示或者质疑,也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质疑。“她是通过质疑自我,来质疑这个世界。这种质疑,其实包含了一种完美主义的理想,她内心有一种对于理想世界的构图和向往。”
他指出,荣荣诗中呈现的自我世界与理想世界是分裂的,或者说是冲突的、矛盾的。“一个人的奔跑”,重点是“一个人”,等于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世界。“她还在人间走着”也是一个孤独的行为。荣荣内心世界和外界之间的关系,也许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
中国诗歌学会驻会副会长刘向东
中国诗歌学会驻会副会长刘向东表示,读荣荣的诗读了30年,最初深深打动他的是写于20多年前的《一个疯女人突然爱上了一个死者》,她的悲伤非常的高远,“眼泪要翻山越岭”。
10多年前,荣荣出版了诗集《时间之伤》,并在刘章诗歌奖评选中获奖。刘向东写了颁奖词:《时间之伤》与荣荣以往的诗稍有不同,这是更年期的独白,也是中年变法,是爱的独奏。这些诗的独立性犹如她的伤,属于一位优秀女诗人的心灵,有着个体体验和表达的私密性,以自我的方式,忠实记录了她在生命转折过程中的情感历程和生命历程。
刘向东说,荣荣的诗在整体的浓郁的情感氛围中,巧妙地包容了个人本真的身世感、经验细节、生命记忆,呈现无意识的涌动乃至自我的争辩与救赎。
《扬子江诗刊》主编胡弦
《扬子江诗刊》主编胡弦说,荣荣上一本诗集,有幸给她写了一个序,一下子把我所有能写序的心力都掏空了,“也许,我这辈子不会再给别人写序了”。
他认为,一个诗人的诗可能是这样,它是一个心灵变速的产物。荣荣说她创作时的状态,是甘愿被情绪左右的。“我读荣荣的诗,发觉从年轻的时候到现在,她的感情都是非常浓烈的”。
荣荣在后记里说“时间的魔术或秘密”“我觉得时间的魔术或秘密,有时候可能不是一种经验,而是感情。这个秘密就是她永远保持着新鲜和疼痛。这种很古老的感情或者说旧感情,遇到每首诗的时候,都有一种重新被感受的感觉。”
《上海文学》副社长张予佳
《上海文学》副社长张予佳认为,荣荣诗歌的艺术特征是多向性的,让人感受最深的就是从忧伤到哀伤的演变过程,这是一种深层次的哀伤,是一种对终极问题的哀伤,也是跟生活常年保持紧张关系之后的一种哀伤。这种情感从90年代一直穿越到现在。
荣荣的这些诗歌,是对一些问题的某种追问。拥有对痛的体验,诗歌才有生命力。虽然我们有时本能地不愿意面对某种真相。而荣荣的诗歌,恰恰一直在不停地追问。“《一个人的奔跑》这个标题,如果在另外一个平行宇宙,我想会变成是《一个人奔跑在沼泽地带》”。
诗人沈苇
来自浙江传媒学院的沈苇,是中国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委员。他认为荣荣的诗,用情很深,又善于爱情诗的写作,很容易被人误称为一个爱情诗诗人。但事实,荣荣的诗歌,远远超越了那种儿女情长,而是开阔的、丰富的。中国古代的诗歌有言志和言情两大传统,荣荣的诗歌是用当代的方式回应了言情的传统,用自己的创造,更新了这个传统。
“她作品中对日常性和个人经验的珍视,对人间万物的怜惜和赞叹,对瞬息的捕捉和把握,以及和爱相随的一种死亡意识、自我更新意识。她的那种率性的、果敢的、爽利的表达,都是非常可见的个人特征。”
荣荣诗歌选
七夕
被爱情迷醉的人多么危险,
阻止她,赶在传说之前:
阻止她的张望,
那一眼,她就要望见爱情了,
然后向下向下,
一只决然的鸟找寻另一只,
然后栖落,在那个春天里。
阻止春天,它让短暂的幸福显得具体,
也要阻止门前的槐树说话。
阻止一对花烛的泪水,
阻止手中的布匹展开命定的花纹,
阻止她的真火,他被唤醒的火山,
阻止破碎阻止银河浩荡的伤心。
2009.9.4
诗集《一个人的奔跑》
亡我之心
揽镜时分她陡起杀心:
干掉这双脚,前脚之深后脚之渊。
干掉这双手,这霜打之枝,
不久前还在触摸云彩。
干掉这个身体,它在旧衣裤里窝藏了
无边的虚空,居无定所之心。
干掉她,干掉这镜中之人。
她嘴唇荒凉,眼神冷漠,
仿佛已死过几回,
下一刻还将去涉险:
晚来雨急,野渡舟橫,
她危险的腰身里装满了自戕之酒。
风大了不打旗,月黑了好出手。
干掉她,当死亡也是一种依靠。
干掉她,趁她仍在镜中。
人到半百,她想干掉的正是她之所爱,
她厌倦的一切与她的面目相称。
2013.3.27
诗集《她还在人间走着》
一个疯女人突然爱上了一个死者
这是始料未及的,
爱上一个死者是不是缘分?
昨天我撞上了他,
出丧的队伍前,他的相片
在走,脸容多么亲切,
他冲我笑,对我说着什么。
别吵!别吵!
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了,
人们却用石块回敬我。
他们疯了,这样对待一个女人,
他们是卑微的一群,
而他多么高贵。
直觉告诉我,他是
世间另一个孤独的过客,
我多么爱他,而他也是。
不管他多大,有没有娶妻,
我的心已被他揪走了。
就是他了,跟着队伍
我走了很远,谁也不能
将我从那里赶走。
我叫道:我爱他!
我爱上了一个死者!
爱情醒了,我多么幸福啊,
我的泪水流了又流。
199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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