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梦谷（外三首）
文/王永健

原本想把一代人的苦衷
放在云端之上
然后，把闹天宫的勇气
窃窃地告诉一种认知

忽然，发现梨花葬为大道
原本渴望有一匹马
把塑造放在路的两边
让仰慕成为粮食

麻鸭飞过
它蔑视着这银色的海
忽然泣血如桃，红色满天
但不想讲风花雪月
只想把车停下来
让戈壁的母亲
或者，父亲扶着的那架
贫困的犁，歇歇脚

用龟裂的唇
或者，手茧而已
摸一下汗血的马，行吗？
爸爸还有妈妈
双手合十
捅破了命数的故里
和天和地！

2023.04.09

◇逢亮

孩子把着门把手，左右搬动
老去的榆钱沮丧着脸
一瓣梨花衔着尘土
飞扬，门大开着
窗子也开着一条缝
一个女人拿着笤帚，偶尔探出脸
渣渣叫的麻雀已不知去向
虫卵和甲虫横躺在马路上
女人垫着脚尖，阳光在暗影中闪烁
我发现，这许多的事物
纷至沓来，在一个早晨
没有人在意这些
唯有春天打开了心房

2023.04.16

◇麻鸭

麻鸭飞过，她在车前盘旋一周
投下一个问号在眸子里
惊叹和诗便搅和在一起
我仰着脸，看到三只
在满是碎石的空中
呈一字型，而我们则成品字
在农场的一隅
对峙，天很兰，地很阔
这是肉眼能够看到的
麻鸭也一定看得到
她又飞了一周
又飞了一周，在这西部
在漠北
她把这条块分割的田野，当做了
银色的海

2023.04.16

◇女儿墙

我们走近她时，她正在熟睡
她长长的睫毛绽出蓓蕾
她的指节，在迎春树、梨树间
聚集，她一块块分布于眼眸所指
眺望是她均匀的呼吸
我们悄悄地与她合影
照片里呈现出她的秘密
那大大的裙摆，两排灰色的纽扣
纽扣不是一只，有千亿只
有骨，有肉，像烽火的沙粒
一排是薄薄的纸笔
一排是斧钺的痕迹

我在想，她若醒来
那该会是怎样的情景

2023.0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