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孔乙己，我撑起我木讷的脑袋
从《诗经》《楚辞》抬起眼睛
瞥一眼他们那些叫诗的东西
字码堆积着重墨和洋膏
一片炫光，一地黯印
深深的坑，浅浅的线
满是红蓝黄绿的脂粉和洋油
满是百姓不明觉厉的烟花和罗刹
却有几个家伙可劲儿吆五喝六
吓得我的脑袋木极了

我叫孔乙己，我嘎巴我笨拙的嘴巴
咀嚼这也叫做诗的东西
它正敲锣打鼓，招摇过市，搔首弄姿
轻飘地端坐在金镶玉的尖儿上
翻起白眼鄙睨天下，就是不看人
脑门泛着油泽，似笑非笑，故弄玄虚
厚嘴唇抹了十层昨天的猪膏
花脸蛋涂了二十层洋爹的脚泥
方面大耳，油光锃亮，腆胸迭肚，不可一世
唬得我的嘴巴笨极了

我叫孔乙己，我抻长我聋聩的耳朵
听不到那缕风到底刮了多久
风裹挟着雾霾和沙尘试图霸占天空
此刻，吼嚎之声还在高处飘摇，装神弄鬼
还好还好，必竟还像以前一样
用方块字，发四部音
要的就是这范儿，装疯卖傻的范儿
胡琴配钢琴，不着调儿，却有彩儿
别喊别闹，只管看巫婆神汉怪叫狂笑
震得我的耳朵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