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女儿（外二首）

你已经不再年幼
你的肩膀已经承受得起我的苍老

那时我松开了你的手
现在不希望你再在黑暗里回来摸索

你可以飞得远一些，但不要太高
天空的蓝，其实是一种冰冷的火

小时候带你认识的花，它的后代
依然开在我们走过的路上

如果累了，就在星空下坐一坐
即使流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草木枯荣，自然的规律不可逆转
那时候，我希望你的悲伤小于快乐



芦苇

顽强地从死亡中获得新生
我身边这丛芦苇
绿得像刀光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我在秋天里砍伐过的芦苇
我把它们烧成了灰烬，但它们
用自己的灰烬，做了自己的养分

现在，它们恣意地摇晃着
仿佛在嘲笑我
剃掉了白发，长出来还是白发



白鹭

黄昏适时降临
一只白鹭，兴之所起
单脚站在一块石头上
对着河水独白

它暂时忽略了集体主义
对于天上和水里的两颗落日
有无法说清的疑虑

让它感到疑虑的还有那朵白云
是怎么变成它的样子
它想要与之探讨
怎样才能变得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