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台老屋
你矗立的姿势，像等待一位疲倦的游子
太阳从不同角度打量你的时候
满屋筛下明晃晃的镜子
草履虫在圆斑里爬进爬出
多年前帖满墙壁的奖状
还流淌着奋斗的记忆

在游子的心目中，老屋永远年轻
绿苔和香椿每年茂盛地宣誓主权
野斑鸠布谷鸟总不嫌弃表达主人年轮的十六双旧布鞋
布鞋底子上一层层泥土来自长五村凤阁村
土腥味分不出地南天北
其中一只布鞋磨出了一张天真的嘴巴
诉说着老屋第一代主人的悲欢离合
曾有苦涩的黄泥巴和着春天的雨水逃进这只布鞋
也有蚂蚁大哥从鞋洞带出一支支吹唢呐的队伍

30年后老屋成了炙热的熨斗
反复熨烫主人皱巴巴的心
老屋周边的土地连成了一片
蚯蚓的势力范围扩大了五倍
一拨又一拨的彩云在老屋的天空掠过
撒下的阳光一遍又一遍触摸草绿色的屋脊

其实老屋也应该享受这世纪荣光
当主人第一次离开时她每天以孩子老人为伴
和山坡一样的孤独寂寞
她的地位随着孩子的再次离开变得岌岌可危
溪水和池塘不断侵蚀着她的基脚
命运仿佛一道哲学命题
老屋敞开院坝欢迎迟到的主人
主人在旧奖状旁边挂一口闹钟
铃声是一道激越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