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过阿依河(组诗)

彭树强

◎车过阿依河

乌江画廊的两岸奇山，陡峰
把一条碧玉的江水
紧束或松驰，都有渐缓与激昂
有鞍子苗寨的情歌
一声声悠扬，一声声动听
阿依河九曲连湾
有阿依姑娘的情殇

车过阿依河
乌江卧在峡谷中潜气内转
侧身的阿依河里
有一滴阿依姑娘的泪水
有一座仙女山的原乡
有一个千年不变的神话
治愈，中国爱情

◎在乌江画廊，风瞄准我们

在乌江画廊，游轮在前方
发力。浪潮从后面给力
仿佛力向我们内心的波浪
仿佛滚滚波涛里，十万匹马嘶
奔腾。把我们推向更远的宽阔

每一缕风声，每一处我们
都有镜头朝向，像我们用心的方向
打探每一处风景，在一种风向里
像一个诗人引领我们去会意
(他有着"菜青虫般的今生，仰着头
在青叶上一点一点地
咬出一个小洞，望天")

在乌江画舫里外，每一个景点
都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一个美丽的苗族姑娘，她柔美的
腔调。像一缕春风拂进心田

一位美丽的女诗人，她围巾的
色泽如莲。在风中盛开，飘逸
飘着一首诗的，禅意经幡

仿佛每一处风飘响，都有颂美之声
每一汪清波绿水，有一首诗的影子
一条碧绿清澈的河流，涌起新浪潮

在乌江画廊，我们乘着画舫前行
河流倒影着斧头形的山
倒影着的一柄巨斧，劈出
这方喀斯特地貌的神奇
奇山长出怪石，碧水流出险滩

我们在巍峨的山谷间
从车过阿依河听情
到穿过一道又一道峡谷，越过风口
我们觅着廊桥与纤道
寻着乌江水的源头
仿佛听香炉山花鱼洞的水曲
一路流经黔北，一路随风
到达渝东南酉阳，彭水

◎我在峡谷中秒拍

我在焦点上种植惊心动魄的一秒
我在浪花的前方或中间
我在峡谷的山脚或山顶
我在乌江画廊的静谧山水中
听画舫造访滚动的涛声和波浪

我下蹲着仰望，乌江绿水青山峭壁
我按下相机按扭的一秒，怦然心动
那看是人为制造的波澜壮阔里
有一条河流的闪烁其词，像一个人
用他的一生，交出所有的美丽山水

◎人间仙境，乌江画廊

乌江画廊的水是平静的
不湍不急，不泻不涌
却有波澜在深处，壮阔流远

乌江画廊的楼亭，在水一方
被水相中，为水深爱
我想一个静中生动的名词
像一个梦的抵达，拾阶而上
这是我的诗意，也是你画版上
心思细腻处，最想描绘勾勒的一笔

人间仙境，乌江画廊
我有一个下午的思绪，为它沸腾
为它，想取走最美的一抹夕阳
最明丽的一弘新月
合和我内心不完整的半个词
重构我灵魂的月亮

乌江画廊的山是你跋涉的险
也是我逶迤游笔行走的
陡峭的峰。悬挂的石壁
处处留白，供我呼吸
我在船头船尾取景，拍照
一刹那，穿过一个又一个峡谷

乌江画廊的一山一水
打动我无数登攀的眼神
牵动我可望而不可及的
双脚。无法逾越的两岸
无论凝视或抬望
画廊里的乌江，眼波里的乌江
低处是你，高处是你
谷峰突突，如静默的鹰立
谷口弯弯，是另一番江天

在乌江画廊，看一幅天然的画卷
天然的乌江水，碧玉的乌江水
像碧玉美人自手心
扯出一条瓢飘的玉带
不负愿景，不负情深
缠绕进我的心头

我已成为山光水色的
俘虏。一个词
只为这一厢情
一首诗，只为你
翡翠的绿，所拥有

那婉约而静处深流的乌江水
让我矮在原地，又让我
小成一个点，听它
蔓延山谷而去，江天壮阔

◎在蚩尤九黎城看歌剧

1

在蚩尤九黎城听歌，看剧
共一道光芒闪亮之人
擎举五兵之器，闪亮
蚩尤。举兵布阵，气贯雷霆

一时地动山摇，星群出没
一时百鸟归巢，百鸟悲壮倾出
一时斗牛背生双翼，斗牛角奔腾

像凤鸣麟出，模仿了圣贤
像簇新之手，模仿您的冶炼术
像我模仿您铮铮的铁骨，写诗
模仿您滚滚的铁流，您的图腾

我膜拜您的兵道，剑气锋利
我膜拜江山美人，凤翥龙翔
我惊叹，您叱咤风云
融入炎帝部落。您焊住
长江流域，一路向北

蚩尤，天下群雄逐鹿
龙争虎斗，骑虎难下
江山万里，我怜惜，遗憾
一场涿鹿之战
九黎部落，乾坤含疮痍

蚩尤，曾制五兵之器，擎乾坤
化云雾，与黄帝杀得天昏地暗
蚩尤，在黄河流域
马革裹尸还，血溅疆土
染红湖泊，解池
风泣挽歌，曲曲安魂
漫山遍野，长满火红的枫木
哀鸿遍野，像千阙悼词

蚩尤，我从悲悯的泪线中
欣喜族人南迁，收拢您的遗骨
收拢，九黎散落的飞翔的羽毛
收拢，您头顶的坚利的角
收拢，您的脊背和图腾的翅膀
收拢，您钢铁般铸就的昂起额头
收拢，您分离的全部身体
像收拢您的内敛、奋勇与遗恨

自此，三苗，熬盐炼丹
从此，彭水，郁山飞水
井盐泉，清波雪浪，流淌不息

2

一代始祖，九个部落生死
九个氏族的八十一位兄弟
他们在2020.12.1夜晚
从一部情景歌剧的幕台戏
走进华夏五千年前的历史

这撞入黑暗之渊的硬汉
这黑眼睛里陷阵突围的勇士
九死一生卫家，抱剑守势护族
身躯。像河山摇晃
面孔，象牛头和青铜器
他们从我身边走过
经过涿鹿与毁灭
在黑暗与光明的同一纬度

3

在舞台听歌看剧，写诗
黑眼睛锁不住光明
黑暗也压不住迸射的闪电
和一首诗狂跳不已的灵魂

轰隆的惊雷在高处悲鸣
我越过时空遂道，光微明微暗
历史的风暴，卷起漫天飞雪

4

在蚩尤九黎城听歌看剧
幕上幕下，剧里剧外
大兵压境，烽火烽烟
战刀，战过一座江山
万剑，穿过一城保垒

5

有一朵，落进我睫毛的雪
也落进你的睫毛，若水上善
流进每一颗期待和谐盛世的心灵
像一滴泪雨，打湿尘土
像心灵不安蒙垢，粘满灰尘
像春天倒叙的序章
您爱着的九黎部落
和我喜欢的苗族后裔
注定在这一刻悲喜，重逢

6

一部蚩尤史，我膜拜他的宏大伟绩
也膜拜他的窄道与缝隙
就像膜拜他的牛图腾，鸟图腾
就像膜拜他，从石器里取出
件件青铜器。膜拜他的
农耕文明与冶炼术
就像膜拜他开创了历史先河
五谷、冶铜、俑兵、制盐
百艺、巫傩、驯兽、法典

7

曾经握在他手中的一串串密码
成为后时代史记册页中的
伟岸坐标。成为尘封的锁和钥匙

曾经一座江山的基座
长出牛角，飞出鸟声
蚩尤面如牛首，铜头铁额
他的个个兄弟，长有
八条胳膊，九只脚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