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闲置了很久的低矮竹床
从二楼杂物间里搬出来
替换掉了柔软舒适的沙发
这是母亲的决定

多少年了，它是和父亲
一起藏起来的
父亲藏进了有他父亲母亲的
山坡上，再也不肯回来

母亲亲自拿毛巾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擦试着，
像弓的腰弓的更低，头几乎挨到地
说背面也要清理

床发出咯吱的响声
父亲的脸越来越清晰
身子在床上用力的翻来翻去，换着手抓床边
吊扇在头顶嗡嗡转着圈

母亲说以后她就睡这里，床矮离地近
离父亲也近
她一层一层往上面铺垫背，床单

这是去年冬天，外面下着雪
我心里也铺上了一层雪
 2023.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