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愿望
                           
2020年的圣诞，几乎被无视
但在夜里，六岁半的女儿
递来一张纸片。在她的口授下，
我工工整整地写上：愿望，
芭比娃娃，漂亮的书签，小本子
翌日早晨，发现纸片被贴在床头
她已过了相信圣诞老人暗派礼物的年龄
而我这次，佯装不知。她竟也不再提及
兴许，76分的语文考卷让她心虚
虽然，一直津津乐道于数学的99分
这妮子不知，我其实挺享受
她撒娇讨礼物的时候




山西有个张二棍
             
在五台山，我批发似的观摩了众多
威严气派的金佛。他们坦然接受无尽的
膜拜。在云冈石窟，我又目睹各式
斑驳沧桑的石佛，面带微笑，被囚在石室
在太原，我见到一位前地质队员
酷似从石头中解救出的济公，匆忙间
附上一个，用得有点旧的身体

我没有向他打听
那些野外寂寞枯燥的夜晚
如何用诗歌自慰
在寒风凛冽的旷野
如何以诗歌取暖
我只是想套出
钻探诗歌G点的窍门

爱他人，爱自己
偈语似的几字，被不经意地泄漏
他仿佛瞄准似的目光，让人
无可遁形。又如同一次
破空而来的赠予

            于2020年11月5日




五台山谒佛记

我们一间又一间地进佛寺
就像春节时，在村里挨户拜年
先入的是，菩萨顶皇家寺院
势力最大，香火也最旺
牌匾上，有皇帝题字
墙壁上，写着核心价值观
同团的陈阿姨逢佛必拜，迥异于
在旅游车上，与人争座位的模样
有大姐质疑我偷拍佛像，她岂知
我是想回去，仔细揣摩佛的心思
无人膜拜时，佛的觉悟应该不同
后来，我只身爬到南山寺
在老旧斑驳的大雄宝殿，有真和尚在晚课
夕阳将落，山寺冷清
我体味到，真如自在

一整天，我没拜过，一个佛
我的佛，不用跪拜


于2020年11月4日




五台山南山寺

误闯了僧侣们的晚课
在昏暗的大雄宝殿里
我们绕着菩萨兜圈
我在前面，他们念念有词跟着
我步履急乱，像在躲避
一场对我的施咒
也像在极力逃脱，
被佛法定住


于2020年11月3日




五台山白塔

大白塔，像一口巨钟，罩下来
被镇住的，不只是呼吸
秋风乍起，平添丝丝清凉
我一阵抖颤，蹙缩着脖子
褐色鸽群，也被吹动起来
大白塔，岿然不动
坡边白桦，也忍住不动
它们硬冷的枝桠
托着鸟窝


于2020年1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