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之晨

是谁擦亮黎明的镜子
袒露我鬓角的雪花
悠闲的脚步
不再忌讳身后的残冬
河面上的麻鸭
绵柔远道幽冷的水波
岸边枯萎的野草，不小心
探出几缕嫩黄的问候
几只早起的麻雀穿过细柳
晨风扬起牧人的法器
崔醒沉眠的芦苇
一切那么惹眼
且把冬夜的伤痕留在连翘的枝头
再把儿时的梦放归流水
沐浴阳光
像一只墨色的蝌蚪
点染世界苍白的心情
       2023年2月19日

         回归

沿着老马的蹄印是一种选择
或者南飞的头雁
听见北方雪水的滴嗒
我仍在迷途中徬徨，指北针
难以确定母亲皈依的位置
如果时光倒流
还想爬上低矮的篱笆墙
摘那朵嫣红的喇叭花
还想撒着猫头棉鞋
踩痛院门的雪
还想无月的夜晚
偷偷拨亮煤油灯稔
手机录下墙上晃动的身影
和纺车嗡嗡的声音
        2023年2月20日

        雨水

二月的绿风从江南起身
止于秦岭喘息的残雪
道行很深的哲人
站在楼观台上，手捋髯须
多情的雨水，从秦岭脚下
象一条氤氲的溪流
让梦魇的小草
依次钻出蓬乱的窝巢
睁开嫩黄的眼睛
其实万物遵遁造物主的旨意
洞穿天地的人是神的使者
我默默站在黄河岸边
寻觅苏醒的小草
也许小草最先看见
是我脸上太阳的笑靥
还有风的影子
譬如天空飘过的云彩
        2023年2月20日

       纸上的故乡

土墙还是那样斑驳
黛青的瓦，忘记失修的年月
庭院的鸡雏总也长不大
那只小白狗，汪汪的叫声
冷冻在低矮的门墩
挂在墙头的南瓜应该成熟
苞谷粥的味道，飘不出
厨房黝黑的门框
淡淡的炊烟
凝成一朵不散的云
父亲还坐在屋内的木橙吗
悬挂石头烟坠的烟锅
磕不净沉积的垢渍
母亲是否还坐在炕上
为远方的游子缝制棉衣
一切都那么久远
发黄的纸张
已像我的额头
犁出田野的沟沟坎坎
       2023年2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