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万紫千红。我又回归故乡,独自去小河边,寻找往昔的梦。
流水淙淙,清澈透底。在老家通向二完小的渡口旁,那一片芳草地早已荆棘丛生。这里原为荒田,紧邻狭窄河道,常遭洪水冲毁,庄稼颗粒无收。不过,野草疯长,又是沙土,宽敞平坦,颇像一个天然牧场,也是孩子们的乐园。
半个世纪前,生产队人多,年幼的不少。一有空闲,扯猪草的、放牧的、捕鱼的、游泳的、读书的、路过的小伙伴,都喜欢聚集在这草地上,玩得不亦乐乎。
最常见的有摔跤,比谁的力气大,稍不留神,就被放倒在地;还玩抱滚,两人一组,扭成一团,从这头翻滚那头;还打叉,用割草刀瞄准远看像X的木棍架,投中便赢得参与者一把草;还打国,恍若两国对峙,一国数十人,冲锋另一国,激烈交战,守卫国土,直至破门而入,降服敌方;还有老鹰捉小鸡、丢手绢、跳房子、踢毽子等游戏。
芳草多为芭茅、蒲公英,毛茸茸、软绒绒的,沙地如棉似毯,少有碎石,摔倒不痛,滚躺舒适,也不沾泥。牛羊在附近吃草,惬意反刍,蚂蚁、蟋蟀、蚯蚓活跃草间,忙着自己的营生,蝴蝶、蜜蜂也飞来飞去,色彩斑斓。不时有狗撒欢,猛追野兔,还有鸟鸣,山老鼠、蛇一闪而过。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暑热未消,在草地玩尽兴后,又跳入弯弯河滩,洗去浑身的草屑和汗渍,潜水或打水仗等,惊涛拍浪,吓得青蛙、螃蟹、乌龟、鳖四处逃窜。两岸是森林,苍松翠柏,郁郁葱葱,待月上树梢,妈妈在山梁喊吃晚饭时,大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这所大自然的幼儿园,不知培育了多少代人。爷爷、父亲、哥哥、姐姐和我一样,在此留下无数童年的足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青青河畔草的乡村风景,我铭记在心,那水草的清香和野花的芬芳,陪我走天涯,度过大半生。
现在,草更茂盛了,花更鲜艳了,物种更杂了,甚至有野猪、果子狸、黄鼠狼出没。然而,人迹罕至,不见少年儿童的踪影,缺乏欢声笑语的场景,遗失传统的趣味游戏。农村人大多进城,老一辈相继离世,连我的童伴也病逝了好几位。葬礼尽管在闹市举办,但无一不是埋回故土。
旧梦难觅,我亦老迈,却不悲观失望,仍在不断创作。生命短暂,精神永存。何况我尚有童心,随时接地气,生长心灵的芳草。我不会返老还童,可走过芳草地的心境,还是能够保持的。
在春暖花开的美好时节,我深情呼唤儿时的朋友,请来我的文学园地和灵魂空间踏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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