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活着哪来什么意义呀
树很单纯的 喜欢怎么长
就怎么长嘛
狠狠地汲取养分 抽枝散叶

人来了 打量我一番
砍掉了我的手
我痛得想跑 

可是我的根扎得
太深 树都在这长着
我疼得往天仰 
人们满意的点头

我不理解为什么 但是
或许就砍一次 他们缺柴火
而我离开这里就活不下去了
树怎么能离开土呢

想了个办法——我长出了眼睛
不是麻雀自由的眼
也不是蛇睿智的眼
是人的眼

我不会说话
于是我用新眼睛看着每一个人
努力让他们感到我的存在 
人性的存在 

我以为我成功了
那群人再也没来
崭白的新手一天天延伸
然后我又睁开了一只眼睛

鸟儿不再找我筑巢
连虫子都退避三丈
被如此安排
我究竟是人还是树？

慢慢的
我的眼睛越来越多 长得越来越高
我变成了怪物——
一颗长满人眼的高白杨

看见的越多 就越像人类
甚至有了自我认可
这个念头让我惊悚 奋力想闭上眼
最后也只摇下了一片叶

今天是长眼第二十三个纪念日
眺望远方 
从镜子里看到自己
愣了好久 

我的眼神已经变得
长久地
与深夜里的人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