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曲——从母亲身体里抽取的一根
肋骨
又一条向我生命供血的脐带
母亲在暗的原野上采摘，与我一生
押韵的词

啼哭，盛开的月光花

从时间的裂痕处，我看见
在我出生的地平线上，光
似难产中的手术剪
剖开夜幕，涌出大量出血

摇篮曲，母亲为我翻译出
这世间第一首诗
够我一生消炎、镇痛的词

至今从词中，仍能分解出铜
还原出铁，置换出一颗血红的宝石

我的母亲——一如哺育了我的北方
一只黄土地，一只黑土地
一双坚实的大脚板
自1957年以来
在她无私的胸怀
养育着牧羊座里的牛羊
射手座里逃失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