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在春风，与西南风的
夏秋时节，用力收获第一季

谷子，又接连栽第二，三季
中稻、晚秧。隔壁的阿公阿婆
隔田船载秧亩，田垄之上
像扭秧歌，又像
两人边说边埋怨，唠叨
像做游戏。“农民天生就在风里来，
雨里去。天生就要勤快，为谋
一口食。”我的祖母和母亲，
边忙碌，边指导少年的
我们用镰刀砍稻谷，堆成堆，
一面捆成捆，顺着泥滑的
田塍用冲担挑进场院


我看到秧苗或倒伏下的稻谷
风中的泪痕，生存的情感印象于乡野
因为季风吹，有好些年代
更不提上山下乡的知青们
流淌的汗水抑或手背
抹去的泪痕一一风中的泪痕

无法说给父母听。她们的讲述
一一也许，如这乡野的
白天一样白皙，夜晚一样
深沉。晨曦中
窗扉一般明亮，和，金光照耀的斜阳
劳动者就是师傅
传授农村，农业，农民的一种“武艺”

在这广袤的田地上
教授安居乐业的人
生来就须的必备。一堆稻垛
一个大场院，田地犁耙耖耜

当雨季旱季恰恰来临
还必定要：抢种抢收
不妨时令，不计辛劳
把功夫都耗尽在这些
可能，筋疲力竭的活计上

…是一场一场大雨
长久地下下来；泥水从脸颊
滴落盛夏金秋；冷雨冷风的注贯
一一变得暖湿清泠
然后，变换
我又曾经跟随
祖父，当了两年渔父

南风是熟悉的相识
喂养几面鱼池，喂养
在乡村里面不多的凉适与财富
水草的茵蕴，同样喂养了
鱼类和读诗的我
一种透氧，同样莅临

在茵蕴，又透氧的南风轻漾的
夏日，鱼群吐露出
风中的泪痕，湿润与读诗的人
一样粼粼；与劳动的人挥发
脊上的盐分还要多彩，又多姿
几里莲叶荷花清照
还有，夏日的南亭…

许多年以后，同时
我曾经，我见过表姐来访的俜伶
与莲叶的深绿，擎盖池水的不平静
与涟漪，荡漾她脸部的羞红

杨柳岸穿行，风，吹拂我心底的
细致的泪痕，她就要“之子于归”
去往好多年都
永远也将熟悉不了的地方
去谋求自己梦想不到的
用双手打造，用文字构思不了
用人们的目光之外
照耀不到的生存…

过了好多年都是这样
…于是，我以诗歌
歌颂许多感情一一至爱的感情
不很丰富，只是力图接近完整
正如乡野的路
来来回回地走过
又满怀心思地一再回归
一如夏雨秋风的清亮桔灯
澄明的空气但愿
办得到，视野里不许叹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