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人类在悬崖上开凿了蜗居
还是自然为生灵置留了穴迹
究竟是火与麦种造就了悲喜
还是今人走在前人的脚印
究竟是凤凰飞出永恒的谷底
还是我们失去了拥有翅膀的权利
究竟什么是五千年文明
当窑火退化成高炉
当皮质被称作压抑
当垦荒与沟渠废去
父亲的父亲和
父亲的衰老齐头并进
今天的昨天 是前天的明天
昨天的记忆与明天的幻想无异
学会振翮与学会降落无异
生长与早衰无异
昨天与明天无异
抓住昨天的绳索爬上明天的云梯
从新发明里找寻旧生活的意义
从旧时代里追问新方向的解析
电灯熄灭 张开黑夜的眼睛
重拾燧石 击发火焰的阴影
短路里手语和呓语的秘密爱情
敲击里秘钥与二进制的原始情境
浪里淘金 谁成为浪子 谁成为公民
浪子摇桨 公民目击
目击退潮的月亮与山海一同离去
漂泊于文明与文明间
摇桨的巨浪与巨浪降临
我将血渍的石头置于纸上谈兵
将作哑的诗行作为黎明的条例
在明天的开始 昨天的结束
倦怠与梦境未曾褪去
向新世界宣告一个新生命
向生命宣告对时钟的远古战意
抓起文字 飞出六层天井
地平线的号声
编钟与尺八的音律
早七点读书声
文字引导清醒的边界
边界打开太阳的光线
光芒攒动着薄凉的雾影
雾影生于曙光的沉默
沉默是早七点的倒叙
倒叙是渐进的声音——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
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