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墙
破窗像一个黑洞
我看见  小小的我
捏着两毛钱飞快跑上高高的台阶
我踮起脚尖
伸过高高低低的玻璃罐 
从售货员肥菊的手中
接过包着话梅干的三角形纸包

我看见二楼两排门对门的宿舍
中间隔着一米宽的天井
我看见天井的这边
女人坐在矮桌前 背后是大红的双“喜”
男人给女人挑鱼刺
女人给男人夹菜
天井的那边
男人躺在床上
女人给男人上药
棉签丢出天井
丢来一串臭骂
  一条白发 在棉签杆上承受恐惧
  和憎恶
  毫无声息的眼泪 滴落
  男人毫无声息的胳膊

  我看见那个女人
  从黑洞里出来
  她甩了甩头
  向我走来
  然后 消失在我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