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

前行的路突然垮塌
咫尺成天涯
我的脚步戛然而止
险些跌入深谷
我已没有退路
也不能无止息地等待
为了到达对岸的小屋
必须寻找另一条路

我艰难地下到谷底
那里荆棘密布
却没有我要走的路
我冒险攀援到山顶
那里一片荒芜
仍没有出路
我左右绕行
走了很多弯路
沟沟壑壑，崎岖不平
但最终我又回到了原处

望着对面的小屋
我的心灼烧得无比痛苦
本可以轻松过去
因为突发变故
我失去了前行的路
我用大半生来求索
努力、失败、奔跑、踌躇
风雨之后还是风雨
迷途之后仍是迷途

终于我轰然倒下
死亡一般沉睡千年
我梦到自己扇动双翼
洁白的羽毛映出刺目的光芒
闪闪地照亮幽谷
我高傲地在空中鸣叫
终于飞抵那座小屋
我听到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

欢呼声把我惊醒
我还停留在原处
无数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深深刺痛我的耳鼓
回去吧，回去吧！
但我没有被声音所吓倒
打起精神重新上路

我再次下到谷底
用刀劈开密不透风的荆棘
身上被挂得血肉模糊
毒虫噬咬我的皮肉
疼痛难忍体无完肤
而我执拗地
不断劈路劈路

荆棘尽头
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汹涌地要把我吞没
我没有片刻踟躇
义无反顾地扑入激流
一次次从巨浪摔进漩涡
一次次从浪尖跌入波谷
我依然固执地逆流而上
那怕被撕裂地粉身碎骨

终于我抓住了一根水草
向水草的根部漫溯
无数的水草柔韧地向我招摇
像无数手掌把我托住
我攀援而上
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气
躺倒在对岸柔软的草蒲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
我昏睡了一个世纪
梦幻中草长莺飞蜂蝶起舞
一只青蛙为我歌唱
衔去了我脸上晶莹的泪珠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
百鸟奏鸣蜂蝶引路
我终于来到了那个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