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爷爷电话，早上八点
他在干净的晨光里晒谷子
叮嘱他，心跳慢有支架少干农活
他沉默
我想他一定正握着木耙拿着手机
白背心，竹斗笠
倔强的站在院落的高处
盯着老屋顶上矮悬的吊兰
想，关于我的片段

他说院子里的枣熟了
那两颗枣树
第一年移植过来，我帮忙种下
第二年我背起行囊，挥手离开
爷爷把大部分的时光
都奉献给了大地
换来一季季丰收的翠绿和甘甜
朝阳月汐，荆棘汗水
都在他黝黑渐深的掌纹中埋有印记 

我透过落地窗，望着慢慢缩小的天空
想起儿时爷爷屋檐下，小燕子的尸体
它本来可以斜着身子开始第一次飞行
只是被我抚摸了一下，沾染了人的气息
被父母遗弃。它挣扎过，可能来不及疼痛
我送它漂流在春天的河
乘着阳光熨烫过的河水
爷爷说那是大地的使者
会回来的，载满春的意志
落在梁子下

几千年前，大地赋予我们一颗种子
它发芽了。欲望涌现
狂放，激荡，征服
热血燃烧换来高楼林立
多年后，燕子没了踪迹
城市的尽头没有蓝天
你我回望，掸掸肩上的尘土
矛盾着和镜子里的人唏嘘一句
曾与大地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