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见到你第一次的衰老

我会见到你第一次蜷缩在被子里
吞吐微弱的气息
不像这时我们能去旅行
你穿厚衣服和手套，捧起一小堆雪
吐出热气蒙住了我的镜片
把冻红的脸靠在壁炉边
火光下你的神情圣洁又澄澈

我会见到你第一次蹒跚在教堂角落
没有信仰但诚恳地为我祈愿
钟声和你的拐杖轻敲大理石的声音
在辽阔的神的住所回荡
不像这时你依自己想要的生命而活着
独立、婞直，誓不皈依任何神明

我会见到你第一次任由身上落了些灰土
不像这时你做我的新娘
用丁香和月桂叶薰衣和身体
唇釉晶亮，然后印在我的脸颊
你的目光煽动潮汐
清冽的海风卷起你的纱裙
浪潮扑打在你所站立的地方
冲洗粘在脚背上新的湿沙

我会见到你松弛的肌肤，稀疏的银发
我会见到你放弃思考哲学、宇宙和人类
我会见到你想念妈妈的菜肴
见到夕阳映照的街道 见到清晨隐去的月牙
见到你怀抱老猫 见到你走路先迈左脚

见信一页
来自这时的你我
“我在你的未来落草为寇
我们会见到与这时不同的
但我们爱着与这时相同的”

我会见到你第一次的衰老
亲吻你最后的时光

我的死亡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