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起
我便扮演着一个矿工
在一具身体里日夜不停地
挥镐
一些开采的扬尘溅出矿洞
无法尘埃落定

还有一些扬尘
被我吸进身体
重新凝成石头或是尘肺病
石头等待下个矿工
病在等待我

这里的工作
日复一日地单调
我开采铜、铁、锌和铝
偶尔挖到银
当然，最多的是碳
如同这具身体的构成
这些黑色的石头
点火，燃烧
锻造另一些石头

于是我获得了斧、锤、锨和铲
偶尔我也获得知识
教我如何更好地挖空这具身体
如何压榨骨缝中的金

砍凿铁的山脊，锤开铜的矿脉
抢走开口中的
刀枪剑戟

这些比羽毛还轻的重金属
一点点消失
留下贫瘠的荒土
煤炭升起的烟甚至剥夺了多少父辈
抬头望月的权利

那天晚上
我看到一个父亲逐渐佝偻的身体
看到一瓶啤酒像是一片湖
那些再无法坚硬的人
就这样被雨水打出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