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隋朝年间,渭水北塬,有村爱爰。村有一女,肖姓名雪莲,生而秃顶,满头结疮。父母早亡,兄妹相依。兄勤耕于田,妹穿梭于堂。善纱织,工秀活,精剪画,邻里争仿,三县冠绝。及兄娶妻,恶其丑,妒其巧,每每虐待,时时辱骂,嫁其于邻村生王。婚日,雪莲秃顶忽生乌发,垂落如瀑,飘然而去,坐化于秦岭二里关。儿时常听此传说,至今难忘。母逝已久,常生怀念。思母之辛劳慈祥,怀乡之秦风周韵。遂以诗记之。
一
思念如夏夜的繁星。
风自南来,
挟满了秦风周韵。
二
记忆中的故乡北塬,
总是风清云淡,星斗参横。
仲夏夜,晒场上,麦垛旁,
铺席坐卧,桑话家长。
或仰观于天。
或俯听虫鸣。
溶溶月下,
母亲习惯性抚弄长发,
讲述着姑阿婆的传说,
慈善与虔诚在风中飘溢。
记忆中的故乡楼底,
恰逢农历六月十九,
瓜果飘香,庙会熙攘。
老乡扶老携幼来,串门走亲戚,
也为赴一场自己的盛会。
庙前商贩林总,人头攒动,
庙堂香烟袅袅,善男信女,俯伏于地。
台上花脸吼着古韵秦腔,
台下小饭嘶声叫卖吆喝。
吃一碗面皮,
喝一碗醪糟,
咥一碗臊子面,
看一场武打的戏,
便是他们心中嘹咋咧的生活。
三
有女雪莲,生而丑兮,秃顶结疮。一岁亡母,三岁失父。尔命舛舛。
有女雪莲,兄妹相依。日作于田,夜穿于堂,乡闾称颂。尔室融融。
有女雪莲,心灵灵兮。疏笔勾勒,虎威态憨,身披花裳。尔心乐乐。
有女雪莲,手纤纤兮,信手游剪。花如粘露,鸟似振羽。尔手巧巧。
有嫂红梅,容皎皎兮,乌髻高簪。及入肖室,趾高气昂,汝态张张。
有嫂红梅,懦其夫兮。好吃懒做,颐指气使,骂夫欺妹。汝心恶恶。
有嫂红梅,丑其妹兮,厌之恶恶,朝使暮吆,口喷黄沫。汝势狂狂。
有嫂红梅,妒其妹兮,赤目张张。燕嫌莺鸣,拈酸波醋。汝言惑惑。
心之所善,神亦附之。
似嫘祖之转世,善纺织而绣工,
似阎君之再生,墨黑勾线,形简而夸张,
饰五谷、花草、蔬果于兽身,
涂大红、大绿、黄三色之蕴染,
牡丹喜庆且富贵,
喜雀形逼而调皮,
老虎浓艳而态憨,
神韵独绝。
邻里竞相传,
冠绝三县。
传说中的姑阿婆,
嫂嫁其于六月十九日。
清晨,花轿已迎于门前,
却向嫂借梳梳妆。
嫂骂秃女子,笑掷梳于地,
奇而尾随后,
扒门缝偷窥,但见:
雪莲高坐楼台,
一头青发如瀑布般飞落,竟有丈余,
盛满了楼下的笸篮,堆彻如云。
嫂惊呼人来,人至,
却已没了雪莲踪影,
唯有一团红绳,
在地上滚动,跳跃。
拽绳而南行,行至百里,
但见一山,紫气氤氲,
山有一洞,上书:紫云仙洞。
入洞,唯见雪莲双腿盘坐,
发髻高耸,佗佗如云。
坐化成仙。
村人感念,遂建庙供俸,
因其长发垂地,是村亦更名楼底。
四
思念是缭绕的香火。
凤凰于飞,
岐山之麓,周公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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