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直生活在旧日子里
像初冬的薄雾,笼着逝去的时光
我不敢轻易走进去
太温暖,我会落泪
红红的煤炉,厚厚的棉门帘
抽烟时一闪一闪燃起的火星
足以抵挡季节的幽深与孤独
旧日子里,封着我的偏激与执拗
可我并不敢取出来
除了父亲,谁还会那么包容我
点评
这首诗写得含蓄而意味深长,敏锐地触及了急剧变化的当下社会人们在“新”与“旧”之间比较普遍的心理体验与情感状态。诗聚焦于与父亲融为一体的“旧日子”,但为此故,“旧日子”的“旧”不再是一个贬义词,“旧日子”在价值层面、情感层面也都不再是被否定、被轻视的负面对象。恰恰相反,“旧日子”在今天的作者看来其实是“太温暖”“足以抵挡季节的幽深与孤独”,太包容,能够涵纳“我的偏激与执拗”,里面当然蕴含着丰富而伟大的道德和情感。很显然,这是对于“旧日子”或“旧时代”“旧传统”的再发现、再评价,“旧日子”因此而焕发出新的价值与意义,那些“旧日子”里的“煤炉”“棉门帘”“抽烟时的火星”也在一瞬间闪耀着诗性的光芒……全诗语言克制、硬朗,简洁朴素而又饱含情感与视野的张力,表现出一个诗人在“新”的当下此刻的语境中心智的成熟与豁达,也略微暗示了对于“新”的现代化生活的反思。结构布局、详略处理、意象选取等都证明作者拥有一定的艺术表现力。
✦特邀点评:钱文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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