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失信

那时农村劳力透支的身体
就靠狗肉食补
狗在看家护院之外
成了活体营养品

那时狗不嫌家贫
虽过着吃屎的日子
难沾荤腥
最终却要报之以命

那时我家也养一只黄狗
成天摇头摆尾 憨态可掬
平时常到屋后山上觅食

某日家中劳力要补身子
要拿它开刀却不见其踪影
我料定它的去处并果然很快找到
它听信谎言而尾随回家
进屋之际忽被掐住脖子
溺入盐水木桶中
挣扎不久就断了气

那一幕惊心动魄
我为我那次诱骗而内疚至今
总觉得那是一次对狗的失信

● 亏心

小时候的另一次亏心
是受命溺死几只小狗

没想到虽然极度缺食
那只母狗却仍有极强生育能力
居然生下多胞胎
因为送人都不要又担心养不活
便仅留下一两只供未来食补
其余的都扔河里

那时弃婴都不足为奇
弃狗更不算什么
我于是就拿畚斗装着那些狗崽
到村外小河边
但我不忍心将它们高高抛下
即便下到河边
也不忍向河里一抛了事
便将畚斗放进水里先溺再弃
见小狗呛水挣扎
于心不忍便又将其提起
如此不知所措地反反复复
最终害了小狗性命
那些尚未睁眼的小狗
后来一直在我脑海里
挥之不去

如今每每见到宠物
就不禁感慨它们卑贱的命运
与受宠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