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发霉的被褥
山间喧闹着的百花
是蔷薇在脊背上盛开
是碎瓦把新芽覆盖
阳光，被撕充撕裂的风
坠落，同玉门关的黄沙和化工的黑烟一起
把最纯白的谎言变成黑色
让最广阔的白骨枯萎

春天是发霉的被褥
星顶杂草上闪烁的露珠
露珠里有颗星星
带来两亿年古老的沉默
带到一万米深的海底
蚂蚁在探寻一片森林
那便是它的太阳，它的清泉

候鸟唤来无尽的阴雨落下
淹没窗户,淹没房檐
候鸟唤来无尽的阴雨落下
让水母栖息在树顶
让鲸鱼群放歌在山巅
让海豚嬉闹在云间

看天是发霉的被褥,唤来新的风,新的雨
在旧的大地上落下，让新的海波涌起
春天是北归雁阵激起的浪花朵朵
它们欢笑，它们放歌
是露珠唤来的阳光洒遍
它泛舟，顺着急流，它失了它的清泉
是孤岛，是枝繁叶茂
是树叶花纹编成的海岛，岛上有一颗树
树上有一万只蜂鸟唱一万支欢愉的歌
传到一万米深的海底，烦扰着一万颗星的沉默
第一万零一只蜂鸟振翅同抹香鲸一起悬停在海底
守卫着永不熄灭的火炬。
水母升上天空,仰望,仰望水母升上天空
仰望水母升上天空化作新的星星
它们发着光--唤来无边的夜幕低垂
停息了，停息了，蜂鸟欢欣的歌
一切都在明月清晖里沉默
蚂蚁在海底找寻着古老的清泉
暗了，地上的星星暗了
我用永不熄灭的冰冷火炬把群星点亮
用水母把发霉的被褥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