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雪
还是小时候更加纷纷扬扬
洁白的雪、松绒的雪，随手可以揉一团
如今，都不能堪堪称之为一场雪
没有劲头、没有气势，不够用
而且常混杂着雨，一落地就脏兮兮

2021年去新疆伊犁州支教
见识了认真的雪
一朵朵晶莹的雪花，戴在野百合头上
那么自在，那么骄傲
顶冰花的名字，真是再贴切不过
还有一坨坨的厚雪
覆盖着巩乃斯河岸的每一块石头
像母亲用襁褓紧紧包裹着熟睡的婴儿
那拉提草原上的雪
用冬天轻盈的白
取代初春的青翠、仲夏的墨绿和深秋的枯黄
一样的盛装，一样的漫过天际

在学校的足球场
下午的阳光折射着天山的雪被
晃眼，却不刺目
因为雪霁的天空，有更纯粹的蓝
教学楼背阴的草丛里
三三两两的积雪老老实实地躺着
最后自己冻成了硬块
多像淳朴的高中生，在青鬃烈马的岁月里
默默积攒一身坚毅的韧劲

所以啊，好盼望一场大雪
想着其中必有一朵，从遥远的伊犁而来
这一朵雪花
载着校门口一路上白杨树的问候
当它翻山越岭地扑面而来
我似乎嗅到了一丝丝
卡瓦斯里杏花和蜂蜜的味道
以及哈萨克族孩子们
白板皮袄般的宽大而温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