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该是怎样的幸运
才能让葬礼与婚礼同时举行
三十二岁的女博士嫁给了二十八岁农民工
大红色的嫁衣
大红色的盖头
大红色的幔帐铺在大红色的棺材里
连经幡,纸钱都是红色的
红高粱般铺天盖地的红
这自血脉里汨汩而来的浪潮啊
拥有怎样催生一切的魔力
一只手烧着大捆的冥币
一只手接过大捆的人民币
母亲的泪水就从她通红的眼睛里流出来
村里的人赶来道贺
没有人不称赞这样的婚配
这样天造地设的缘分
喜鹊也闻讯赶来
没有人看见它刮躁半天之后
叨着一块肉轻快地飞上天
棺木钉死
黄土堆起坟墓也建成新屋
多么难得
死后同穴,何止百年
这刚刚迈出一只脚的今生啊
这被盖棺的来世
祝福的话随着最后一缕青烟散尽
一场新人合欢交杯的欢宴正在上演
夕阳掩面而去
荒草从四面八方赶来
一只披着夜色的乌鸦
盘旋着察看
坟地里又多了一对
同一屋檐下争吵不休的
白骨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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