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北街》

　　文／天水叶子
​

（一）
　　
容我向北街的瓦房，青石板路
板路边的野花
野花中生存的蜉蝣，草履虫以及微小的一切
　　
还有哭泣的河流
河流上漂浮的轻盈的树叶之澎拜声，以及
体态臃肿而言词铮铮的老人，致敬
　　
（二）
向贫穷的人致敬
他们站在大风起兮云飞扬的街头
他们摸着卑微的脑袋
　　
向衣衫单薄的老人致敬
他们用拐杖走路
他们握紧饥饿的胸口
　　
（三）
　　
从窗口掉下来的
不仅仅是花小姐脸上
的胭脂
还有
那束寂寞的月光
　　
（四）
　　
我来，主要是向残阳
向石缝里苟延残喘的友情致敬
它使我重新触及了过去薄如蝉翼的岁月
　　
这里很安静，很祥和
瓦罐与瓦罐互相碰撞出的火花
如同当年我们青涩的两颗心
 

《在洁白的月光下谈论未来》
　　
雾霾，灰尘，雨水，这些易碎的事物
在夕暮下垂的过程中已经碎掉
而刚刚浮出“地面”的，黑
只要轻轻一碰
也会干脆利落地随时光的
堕落而堕落
　　  
而这时的窗外，一缕寒风挤压着一缕寒风
在空中群魔乱舞
一片枫叶紧挨着一片枫叶
如胶似漆的谈古论今
一朵云拽着一朵云在黑暗的天堂里漫步
一颗星子和一颗星子，偎在一起
谈笑风生
　　  
回头望望，这人间易碎的情感
哪个时辰都不易谈论
那么，就在这开得浩浩荡荡的洁白的月光
下面，谈论一些和生存息息相关的
事件。如果可能
也可以借用感叹号准备一大篇说辞，证词
讲给千疮百孔的生活，听一听

 
《乞丐，及乞丐之外》 
 
不说寒冷将你的身体缩什么样子 
不说人间还有没有温暖 
 
不说在你眼前摇来晃去的小狗 
有什么企图 
不说跌坐在你脚下的一片落叶 
是为怜悯你而来 
抑或是为大地的勃起而匍匐于尘嚣之中 
不说云之外，还是不是云 
山之外还有没有山 
森林之外有没有鸟兽出没 
黑夜之外黎明是否端坐在山上等待
等待，苍天的那一抹明媚的笑 ...... 
 
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 
说就说 
现在你在大雪中缩回的那一只结冰的手 
乞讨到了多少的冷 
多少的歧视从你身后穿尘而过 
多少的冷言冷语把你脚下那只蚂蚁 
诅咒成了僵尸 
多少的施舍在你掌心 
冒出了冷汗 
多少从你眼睛里奔涌而出的卑微 
想在忏悔中挺立而起 
 
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 
在现实的地平线上 
我看见 
雪花之外的光和热 
不假思索地 
摘掉了你额头凸出来的几缕惊恐 
寒酸，贫穷 
以及日月之外的萎靡不振
......
 

《与李怡“饮”诗》
　　

来来来，我要与你共饮一杯
诗的佳酿
这非黑即白的世界
咱亦以大雪为琼浆金液
以风为杯
斟满一首风雪交加的诗
一饮而尽
你我等闲之辈
虽不会有曹操长歌当啸，豪气冲天
的气魄
不会有李白的“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大气滂沱的诗句横空出世
但也可以学学曹操朝日乐相乐
酣饮不知醉的洒脱
学学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豪迈之情
在滴水不漏的时间面前
趁雪染大地，趁你我酩酊大醉之际
为心上人“饮”一首情意绵绵的醉诗
　　
什么？不听，不听就让他们不听去吧
不听
为何窗外有一串粲然的笑声
飘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