辘轳声远去
笑声远去，偶尔
小鸟落在早已朽烂的井绳上啁啾
自来水把人们曾经的朝圣地，变成
无人问津的去处
人们相继远徙他乡
使整个村子像一座荒冢
偶尔蹒跚从老井边走过的
是为数不多的破败村落的守墓人

月亮和星星
曾经向井里投下金辉
辘轳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蚊虫组成庞大的乐队
随着蒲扇划出的弧线飞舞
谁家孩子结婚
哪个媳妇生娃
还有哪家小伙婚外恋
村里的丑闻秘史
和井水一起泼洒到村子的角角落落
老井的高光时刻
总能笑出一层又一层的晕圈

而现在，老井就成了老废物
肚子快装满了砖头，石块
象老人失去光泽的眼睛
井口塌陷，长满杂草
如一张干瘪变形的嘴巴
蛤蟆和秋虫的鸣叫，声嘶力竭
是自我嘲讽和诅咒
没人听
也没人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