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喜欢过生日
我的生日
弟弟妹妹的生日
父亲的生日
爷爷奶奶的生日
她都无比欢喜
蒙蒙亮就起床
把屋里屋外清扫干净
把水缸挑满
把炉膛填满
把锅烧开
她要蒸红苕
要蒸一大碗鸡蛋羹
要蒸一碗白米饭
这是过生日的人特殊
当天晚上
过生日的人还会吃到母亲
煮的长寿面
至今想起来
我都会被从锅盖扑出来的
水汽缭绕
会被红苕和鸡蛋的香包裹
母亲会端着一大碗红苕
笑眯眯地看着
过生日的人吃着米饭
喝鸡蛋羹吃着长寿面
长寿面好长啊
母亲一生没有过生日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生日
外婆家的人都不知道
只知道她生于
一九四四年冬日


2022/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