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个高高的窗口
云低垂，铅般坠着
斜织的雨丝打在城墙砖上
湮开了一片沉沉的黛色

如果你来这个城里找我
我在一个高高的窗口
用默然在迎接一场场秋雨
这座有着四方城墙的古都
就像是映在镜子里的花园
虚幻而又拥挤
远近交汇
屋舍重叠不可企及
 
风起自海面穿越空洞高楼
苍白月亮升自草原
映照城中万千窗口
黑洞洞的，或是光亮亮
有的敞开，有的关闭
无人知道在一个个窗洞里
生命如何生长、梦想和受难
 
我在一个高高的窗口
只留着一盆金线菊的沉默窗口
高处回旋的风
偶尔呼出几声呜咽
从曙色到晚霞
都会潜进这个朝南的窗口
又从窗口轻轻掠过
飞向初明的天际
飞向暮合的大地
窗口如一只睁大的眼睛
注视着时间轻蔑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