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苛责命运，既然
我能够以树的形象站在这里
更不要苛责我失去的母语、沙哑的嗓音
这自由的国度，如果我们无缘相识
如果我的琵琶飘散在朔风里
我的歌唱
还有什么意义

面对母亲的草原，席慕蓉泣血地歌唱：
“虽然已经不能用母语来诉说
请接受我的悲伤
我的快乐。”
我也是个流浪的孩子
虽然失去母语，却从不曾
离开爱的土壤

这个季节我被冬天洗礼，被冰雪雕刻
被万物接纳，并接纳万物
植根爱的土壤，如果你听不懂我的语言
也请你理解并接受
我微弱的歌吟
歌中，我会把最纯粹的自己展示
最本真的自我剖析

据说，我的母语希波克拉底使用过
鸠摩罗什使用过；除了脚下
亚马逊河畔、尼罗河畔、多瑙河畔
都有我的落叶。不同的语言
培植了我多重的血脉和非凡的生命力
哪里有爱，我就在
哪里开花。仅仅在弹丸般的法租界里见到我
就命名我为“法国梧桐”
始终让我如鲠在喉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这才是我最渴望获得的赞誉
最渴望吟唱的歌

冬天，这个最纯净的、最适合生长梦想的季节
天地广阔，万物平等
我被生活碰撞的伤口也必然
在这个季节愈合
我把铠甲抛弃在战场，枝叶深埋进泥土
一片冰心在玉壶。这个季节    
我和春天一起整装
出发，我将是吉普赛人的故乡
回归，我将是故乡最古老的月亮

这个季节，我把所有的经历和创伤
打包成一张洁白的存单
在这母性的沃土，我再次成为含苞的蕾、张满的帆
如果你忘记我的名字
我必将追随一个崭新的春天
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