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的光阴划过手心
掌间就有了刀刻斧凿的痕迹
有声音从天际处传来
那是牧童吹响的短笛
一个个音符东倒西歪
如饮了陈年老酒
睡卧在榻，只愿长醉不醒

时光经不起推敲
一转身，少年已到了耄耋之年
岁月扛着一柄长长的斧子
一刻也不停歇
在那棵大榕树下烙下记号
纹路清晰，如母亲当年的泪痕
只有她爱的孩子回来
这泪痕才会消失不见

圣人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诗人说日月如梭，光阴似箭
而终年在大山里的母亲
不懂得这些词语的含义
她们看到花开了又谢，春去了又回
就可以计算出孩子的脚步
曾在哪节列车上游走停歇

她坚信总有那么一天
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也好，长者也罢
那身影从一辆车上缓慢下来
只需向前一步
就可以扑进她温暖的怀抱

为此那条长长的乡间小路
被她丈量得失了身形
柳树垂下的丝绦
在她脑后打了个花白的蝴蝶结
而十里浩荡的春风
更是试图抚平她面上的褶皱

所有这些她都不在乎
她只是坚守着一个信念
山里的石头赋予了她坚韧的秉性
让她眼里有光
光里永远藏着孩子的眼
让她心中有梦
梦里永远摞着孩子的梦
                   

 2022.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