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枣，乡愁挂满陶界岭
鲍  川

老了的枣树一棵挨着一棵
布满沟壑
东倒西歪
战士一般横站在陶界岭上

听陶界岭村的老人说
南枣树是土生土长的
只有在本地义乌才能
生的土枣
才能
做得出江南贡品的味道

这是在北方
所没有的枣
唯南方的义乌才有
一颗硬骨头的核
始终藏着两颗心
摇一摇就会唱起
歌的声音
听闻不到爱的隐私
纯思想不到的秘方

南枣树的根虬在陶界岭
崚嶒深处
一颗成熟摇响的枣核
在桥头绝唱了九千年

但是固守古越地的人
不知道
陶界岭的村民姓朱不姓陶
有人说是否与陶朱公有关
还有泛湖的西施
让越王勾践
剑尝苦胆苦活终生

又听老枣农说
义乌的南枣树
从不嫌弃它的出生地
是贫瘠或瘦薄
它们喜欢扎堆在陶界岭
是因为
粗旷的风岩贫瘠荒坡

南枣树，六月不怕晒背
耐得住干旱
忍得住太阳曝晒
即使是在一整个夏
隔层牛背脊
也不下一场六月云雨

在陶界岭头的枣林
学不会
江南水乡岸柳妩媚
从不争
水稻田里稔熟金黄
也不要
后花园内缠绵阴柔
更不象
无脊椎爬行的软骨头
因为有一代名门朱敦儒

南枣树，在陶界岭
贫瘠的火成岩壑上
树丫焦黑
躯干皲裂
生命突兀
硬如骨头
深根虬入皱褶岩隙
如老庄之道的胡须

有人说义乌的南枣
很像义乌人的性格
是的
南枣树势与陶界岭站立
就像
战士雕像迎回到了故乡

那一个个老人枣农的脸
浓缩成一枚枚可爱南枣
伫候在村口
犹如罗中立油画的《父亲》
一脸守住了陶界岭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