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一月十三日
我从老家微信群里看到一群人围坐着吃暖锅
有父亲，伯伯，叔叔们
他们坐着的那个沙发，曾经是四爷爷的专座
而此刻，这个老人在一个叫背后湾的地方
和四奶奶躺在一起
他会不会感受到了冬天的冷和土地的厚重

因为某些周知的原因
四爷爷的亲孙子，我的堂弟没能回来
我的婶婶，四爷爷的媳妇子也没能回来
没能把一碗浆水长面端到炕头
我想象着四爷爷下世的那一刻
灯光分外明亮，他看向门口
门帘一次次被推开，雪花随脚步扑进来
他一次次失望

我和父亲通电话，父亲述说葬礼的细节
能来到的亲戚很少
纸火很少，吹响也很少
四爷爷耳聋多年，李家岔对他最后的挽留
他怕是听不到
三个叔叔给四爷爷挖墓，营造新的居所
冬天的黄土层沁出暖暖的雾气和水滴
另一个世界流着眼泪接纳了这个勤劳的老人

我也在千里之外
在电话这头沉默，沉默着计算
李家岔再经过几次眼泪之后
终将会变成了一个满是荒草的平凡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