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触摸
用脚步丈量
用力呼吸
故乡的一切

一切都很熟悉
在记忆里
在梦里
在乡思的铜镜里

云龙山
云龙湖
云龙公园
和周围的一切

一切已经陌生
不再是记忆里的色彩
不再是梦里的气息
不再是日记里的自己

云还在天上
风还在耳畔
放鹤亭还在山顶

苏东坡已离去
张山人已离去
那两只翩翩白鹤已离去

师大离云龙山更远
矿大离云龙湖更近
姚庄不再是乡村

姚庄是我插过秧的地方
姚庄是我养过猪的地方
姚庄是青春的印记
但姚庄不再是乡村

不再有绿油油的稻田
不再有村边的猪圈
不再有砖瓦房的知青点
和知青点里的喧嬉

不再有晚风中的炊烟
不再有月光下的琴声
不再有躁动的少年
沿着稻田边的小径
去很远的地方
看一场露天电影

师大在云龙山下
那时我来读书
度过了四个春天和秋天
那时还不叫师大

矿大还不在云龙湖边
那时我来教书
揣一颗飘泊的心
来去匆匆

更多童年的记忆
撒落在这片土地里

火车站雨夜的汽笛声
唤醒一个孩子的梦
走上天桥看火车
看不尽远去的轨迹

第一次背起书包
第一次走进小学
天桥下的孩子
走进了天桥小学
天桥横跨在
火车站旁的铁道上

铁道伸向远方
火车奔向远方
孩子的心飞向远方

远方是路
是不停的脚步
远方是梦
是梦后的沧桑
远方是雨夜的汽笛声
是车窗外飞逝的风景
远方有无边的玉米田
和田埂上抽旱烟的农民
远方有稀落的黄土窑洞
和窑洞旁停靠的马车
远方有军营的号声
起床集合出操熄灯
远方有更远的航线
飞过浩瀚的冰雪和海洋
远方有繁华都市的喧嚣
也有森林和田野的绿影
远方是辽远的地平线
远方是一本大书

如果远方是一本大书
印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只容你在边角的空白
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也不能不签下
你自己的名字
你也不能不捧走
属于自己的书

时光不停流逝
远方不再遥远
远方就在脚下
远方就在眼前
远方如霜
染白你的头发
远方如霜
染白你的头发

从故乡出发
远方是一幅画
从远方归来
故乡是一首诗

离开故乡
跋山涉水千万里
游子归来
是一生的距离

在乡思的铜镜里
在梦里
在记忆里
一切都很熟悉

故乡的一切
用手触摸
用脚步丈量
用力呼吸
 
                        2015年5月20—22日，徐州—广州

                      （原载《徐州日报》2015年7月6日“放鹤亭”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