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连州》

作者: 2022年11月17日16:59 浏览:0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相遇连州
(宾于诗社)欧阳龙贵

连州从古代走来
我向古代走去
在公元19世纪60年代的一天
我和连州相遇了

连州是一幅古画
一幅悠久的山水画
连州邀我在画里游览
画里的青山秀水
还有仙境一般的画
让我醉倒在山间的小路上
醉倒在清清的小溪边
一觉睡去
梦已千年
等我醒来
已是半百之人

我揉揉眼睛
看到的还是一幅画
画里是熟悉的山山水水
仔细一看
画里那条浅浅的小溪
那个光屁股玩水的小男孩
就是童年的我
我的童年被我的记忆
画入了这幅千年的古画里

我来到五代
看到破碎纷乱的残唐
人生地不熟
我想找孟宾于
请他教我写诗
几经周折一路打听
好不容易找到衙门
谁知孟宾于已告老还乡
等我返回连州
到了他的家乡
才知孟宾于早已辞世
并安葬在福山脚下

我没能拜孟宾于为师
却遇到一群吟风弄月的人
他们高举孟字大旗
平平仄仄地吟哦着清音雅韵
我很是好奇
就跟着那群老夫子咿呀学语
经过十几年的练剑
如今我已成为孟家吟馆的第四任掌门人

我来到唐朝
但我没看到唐朝的繁华都市
因为我在连州
刘禹锡虽然住在灯红酒绿的皇城
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但是歌舞升平里暗藏着
宦海的惊涛骇浪
一不小心
才华横溢的刘禹锡
被勾心斗角的唐朝
打翻了自己的小船
他哪里知道
公心怎么斗得过私心
忠良怎么斗得过奸佞
光明正大怎么斗得过阴谋诡计
他受伤的小船
被贬到三千里路的连州
但他伤痕累累的小船
没有悲伤
因为连州虽然没有大海
但有一条碧玉般的湟川
这条绿莹莹的湟川河
足够他这条小船乘风扬帆
最起码也可以让他的小船
在这条风平浪静的湟川河面
悠闲悠闲地荡着
刘禹锡站在船头
看日出  看日落
看湟川那幅醉人的画卷
他也在画卷里吟诗
清风留恋他的诗
在湟川里来回地吹拂
吹得刘禹锡过着
天高皇帝远的悠闲日子

刘禹锡到了连州
我兴奋不已
我想拜访久仰的刘禹锡
但非常胆怯
一个小山村的孩子
哪敢去县衙造访
何况我去县城的路费都没有
我也想入学堂读书
可惜没有学费
要是当年我有钱读书
刘禹锡兴学重教的时候
说不定我能金榜题名
怎么也不会落得今生这般穷愁潦倒

我砍柴卖了点钱
瞒着家里来到县城
我躲到学堂的墙脚
偷偷地听先生讲课
先生摇头晃脑的样子
我心里忍不住发笑
要是有学童开小差
先生就发起狠来
用戒尺敲打学童的手掌心
啪啪啪的响声
仿佛一下一下地抽打在我心上
我不是同情这些犯规的学童
我对他们不好好读书感到惋惜

学堂放学后
我就到海阳湖瞎逛
因为城里没我落脚的地方
海阳湖又不收门票
是我最好的歇脚之地
逛海阳湖不是看风景
饥肠辘辘的我
哪有心情学有钱人闲游
公园里游人不多
随便找个没人的角落
在石凳或者草地上一躺
就能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

县城没有穷孩子的立锥之地
我回到小山村砍柴卖钱
有了钱就到村私塾读书
私塾设在村边的旧庙里
旧庙间开为大小两间
大的那间放着很多棺材
小的那间就是我们的课室
课余我们在庙里玩耍
在棺材上爬来爬去
有时揭开盖
躲进棺材里捉迷藏

在山村读了几年书
试着写了几首诗
我拿给刘禹锡看
刘禹锡告诉我说
他要回京了
让我把稿子寄给韩愈
那时韩愈在阳山当县令
我就把稿子寄给韩贤令
后来这些稚嫩的稿子
发表在阳山的刊物上

再后来我的文字长着翅膀
比刘禹锡的马车还跑得快
等刘禹锡颠颠簸簸地回到京城时
我的诗文早已在京城
等候他多时了
他没来得及喝杯茶
就读起我的诗文来
读罢他禁不住叹息
后悔不该离开了连州
没能和我泛舟湟川
没能和我寻芳探胜  吟风弄月

相遇连州   
今生与连州有缘
虽然有缘    
可惜在连州我水土不服
没能和连州深交
没能深交的连州
其实还是我的老乡
我是个四海为家的人
也是个独行修炼的神
虽然我没四大皆空六根清净的道行
但对很多东西我是放得下的
放下心中的念
沿着文字铺成的石板路
一路独行
一路修行
我的文字和我一样
已经脱胎换骨
我问仙风道骨的文字
诗中那个童颜鹤发的老翁
是不是写诗的我

相遇连州
也遇到了连州的风雨
雨淋湿了我
也淋湿了我的文字
我紧紧捂着我的文字
别让它冻得瑟瑟发抖
尽管我小心翼翼地行走
泥泞还是把我摔倒
我紧紧抱住我的文字
别让它掉进阴险的陷阱里
我和我的文字都摔得遍体鳞伤
时至今日
伤痕累累的诗句和文字
只要遇到阴雨沉沉的天气
受伤的骨关节还隐隐作痛

我向秦朝走去
刚出村就遇到了赵佗的大军
大军从顺头岭古道南下
大军的铁蹄敲响着每一块石板
像擂鼓一样
声音震得村里的老房子
都在摇晃
我和我的文字站在路边
看着长蛇一样蠕动的队伍
从顺头岭往下溜
我攥紧我的文字的手
生怕我的文字跟着大军走

相遇连州
我遇到的是一幅画
画里的绿水青山
让人陶醉
让人醉得糊里糊涂
这幅画不大
可我走到唐朝又走到了秦汉
走了一千多年
兜兜转转    绕来绕去
还是没走出这幅画图
我问连州
我为什么走不出这幅画
连州说你去问画
我又去问画
画说你去问你的诗
我只得问我的诗
我的诗说连州是一首诗啊
你是被自己的诗迷醉
不是被画迷醉
你是一条醉了千年的龙
横卧云山雾海里
哪能走出你的梦
我又问我的诗
我醉卧千年
那你有没有陪我一起醉呢
我的诗告诉我
它可醒着呢
因为诗是神
在我醉卧烟峰的时候
它已经走出连州
周游九州几十年了
我后悔自己贪杯
不该把自己的诗当酒
一杯一杯地灌
李白串门的时候
我都没喝酒
我和他只喝茶只谈诗
为什么我独饮的时候
还要把自己喝得烂醉呢

相遇连州
我就在连州修炼
我带着我的诗和我的文字一起
经过漫长的修炼
千年的时光
我和我的诗都修成了老糊涂
我的诗问我:
我是你的文字还是你是我的文字
我也正想问它:
你是我的诗还是我的你的诗

我叫我的诗去问连州
连州说你们都不是老糊涂
老糊涂的是那些
只写诗不读诗的人
你们何止是不老也不糊涂
你们还很鲜活
我又问连州
是我的诗因我而鲜活
还是我因我的诗而鲜活
连州只是笑笑  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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