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沉思，或者忙里偷闲
当我睡觉，或者做着事情的时候
下巴上被割光的胡须又一次探出脑袋
一窝蜂地溜了出来
它们憋足了劲，硬挺着脖子涨黑了脸
为了我的面子
它们没日没夜地努力生长着
像我为一日三餐那样疲于奔命
也许它们尝到了甜头
也许它们什么都没有得到才不甘心
反正它们出来就再也不肯回去了
像园里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它们那股子前赴后继的倔劲
让无数锋利的刀片败下阵来
它们越来越嚣张了
生长得越来越更快
以前三五天割一次，现在得天天割了
它们的地盘也越来越大
记得少年时才稀疏几根点缀其间
现在一整个下巴到脖颈都被它们侵占了
而且又粗又硬，像地里被砍掉的甘蔗茬
有一天
我摸着青黑得像个刺猬般的下巴
看着刚割落的一截截青茎
我无奈地徒然长叹：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
才不是呢，只有这群家伙才是天下无敌了
几十年来，它们的阴谋分明得逞了
那么轻易地扼杀了我的青春
我仿佛看见这群家伙在坐地分赃
掳走了我一个个美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