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河
具有野心家的气魄
所有的铜铁
被它折成了朽木
多少历史、年号
节节败退
但我对它也不客气
食过多少河中鱼鳖
我拿着屠宰的刀
使我成不了佛
而且心中隐秘的爱
因它而失去了不少阳气

这条河
月光下多么美丽
假如有七仙女在此沐浴
我必偷走一件粉红的衣衫
而那个留在人间的仙女
必是敦煌壁画描出的美丽飞天
她会用牙齿深深的报复
而我的身体有了万劫不复的齿痕

一个河边的草民
与风借水
与诗借浪
与酒借魂
我相信这条河流会被装进：
牛的眼睛
马的眼睛
鹰的眼睛
鱼的眼睛
它们折射出
这个世界的一个个局部
这个世界才有万般格局、万般气象

江山如此多娇
美人如此妖娆
人生的悲喜
功名利禄
最终被浪花淘尽
此生所欠的一瓢一饮
皆天赐之福
看似得来寻常
但万贯钱财也难以偿还
所以最终我生是它的人
死是它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