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虚幻与现实的交界处挣扎
我在存在与记忆的分野中行走
我半疯半梦之间的嚎叫
我半悲半怒之间的哭号
都被无垠的时空所吞没
如一个悲凉的笑话

我看见所有神圣的信仰
我看见所有可能的希望
我看见所有荒谬的爱情
它们都在衰老
如高山被冲刷入海

然而
我总是梦到一张只见过一眼的笑脸
一条永远不会涉足的窄街
梦到深秋整片森林的气息
一条陌生的小路
我梦见与我毫不相干的白色群山
遥远鄂温克人的生活
梦见西伯利亚的河水变蓝
蓝过热带海滩上古老的船骸
我梦见我的一生是自己的一场梦
一场荒诞至极的梦

我还梦到闻所未闻的故事
梦到群星衰亡的进程
梦到一整片大陆的传说
有人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人
站在繁华的街角
从季节到季节
从出生到死亡
有人每天都在走向不可能存在的地方
捏着孤独的旅袋
从荒原到荒原
从起点到坟茔
我总是梦到它们总在写没有收信人的信件
寻找早已消失的事物
如同一个诗人一样失败

在梦里我总是嗅到遗忘的气息
嗅到大雨中灰色海洋的气息
嗅到所有人与人之间血液和铁锈的腥气
孤独金色落叶的气味
从太古到如今所有的气味
一切的一切
甚至嗅了它们的声音
和色彩

然而我梦到的
到底不过是疯子的谵语
如同尸体的哭声
终将只能烂在坟墓里
从未有人信以为真
但我
从未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