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发是黑色的时候
我把它视着我的资本
是我的第一桶金，父母给的
每一天都是一张支票，我不能随意把它挥霍了

土丘的头发是绿色的时候
谁见谁爱
我牧鞭下的牛，羊群都爱
爵在嘴里，汁水丰盈的绿色，营养丰富
把我的牛羊养的膘肥体壮
风也爱，路过的时候，总不忘撩拨几下
激起一些绿色的心跳
我也爱，象爱我的牛羊一样的爱
走路都生怕把条理清晰的绿色踩乱了
我的猎狗也爱，总是在绿色里撒泼打滚

我的头发是灰白色的时候
熟悉的人不经意，陌生的人更不经意
只有老伴有时会感叹一下：哎，我们都老了
太多的支票，都被别离收割

土丘的头发是黄色的时候
风依然喜欢他，路过的时候，总不忘撩拨几下
而人们也早已换了角度
黄色已是一种流行色
我也总会择几条尚未折损的黄色
插进桌台上的花瓶里
各个季节，由各个季节的风景

我时不时会从镜子里了解一下
自己老到什么程度了
先是会大吃一惊，然后把心放低到尘埃里
不再刻意或执着或犟

我初看枯黄的土丘时，有点慌
接下来，不慌。那是我最后的样子
淋多少雨都不会感冒
骄阳下，云朵过来给我遮一下阴，不喜
不遮，不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