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

我问太阳
我是什么
太阳让我靠近些
再靠近些
太阳放散巨大的热浪
顷刻之间
我变成水汽、烟雾和灰烬

我问月亮
我是什么
月光浅浅
引我进入夜晚
进入五彩斑斓的梦幻
梦里一个个我和我的故事
如水泡
升起又破灭
月亮告诉我
醒着时你在演梦
睡着了你在做梦
你就是梦
梦就是你

我问大海
我是什么
海水涌动
一点一点淹没我的嘴巴和鼻孔
我的世界缺氧眩晕、一片空洞
海水告诉我
你的生命停留在呼吸之间
你就是呼吸
呼吸就是你

我问时间
我是什么
时针兀自滴哒滴哒
它的脚步一点点将我碾压
碾压成漫长岁月中的一粒沙
轮回的微风吹过
这粒沙飘过秋冬春夏
这粒沙走过如诗年华
这粒沙也曾飞扬
这粒沙终归土壤

我问自己
我是什么
摸一摸手
掐一掐脸
咬一咬唇
有触感有痛感
正当我绞尽脑汁思索
一个朋友走过身边
他招呼：嗨，老哥们，一看就知道是你
我恍然明白
我就是一组器官组成的拼图
就是一些习惯驱动的轨迹
我是别人的概念和过客
是自己熟悉的陌生人

       ～～～2022.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