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现在听到
当年唱的毕业歌
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而我从未唱过，自己的毕业歌
从未参加过，自己的毕业典礼
那可是年少时最渴望的
神圣的仪式啊。
每次参加学生的毕业典礼
每次听那些天之骄子
齐声高唱毕业歌
心被逝水流年突袭
冲开一个窟窿
悲哀如浪涌。
我把这浓得化不开的伤悲
锁进心的深处
月黑风高之时
它在十八层之下
发出潮汐一样的声音

我在学校，只唱过儿歌。
对唱毕业歌的向往
就譬如一只流浪的小猫
在荒郊野岭寻找食物
听见空中响起雄壮的进行曲
想象自己，成了其中的乐手

就像石头缝里长出的
那棵孤独的小树
石头坚硬，沙砾磕着筋骨
忍住伤痛
贪婪地吮吸着阳光雨露。
朝思暮想
走进一片树林
和同龄的伙伴们一起
集体迎接
长大那一天，第一轮日出
风指挥着树叶，一起沙沙响
演奏着，心潮澎湃的毕业歌

也像一枚蒲公英
随着风飘啊飘
落到一个山坡上
没唱过毕业歌
也长大了。
又飘啊飘
飘到一座城市里
找到一个角落，活着。
偶尔，梦见自己唱毕业歌
唱得热血沸腾
唱得像出征的勇士
被荡气回肠的毕业歌
唱醒过，很多次
        2022年6月4日